第1章 我才提一次离婚你就急了?

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,初春的天气,晨风微微带着冷意。

文苡双站在卧室门口,面色惨白,手背上的留置针,因为她用力攥拳的动作歪掉。

“哦老公!啊……好棒……”

激烈暧昧的声音震耳欲聋,她几欲作呕,大脑空白,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恶心的地方。

不由连连后退,背靠在墙上,明明想离开,脚下仿佛生根,动作机械地掏出手机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
短短一瞬,那纤瘦的手背已经发青,肿得像馒头一样。

里面激烈的声音缓和下来,手机里的通话也接通。

“什么事?”

男人冷淡的声音透露出不耐烦,气息中的微喘让她的一颗心跌落寒潭,刺骨的冷意将她严实包裹。

卧室隔音效果太好,只能听见话筒里的声音。

她艰难地开口:“你在哪……”

男人不耐烦:“在家。”

“在家?”文苡双闭了闭眼,嘴唇有点颤抖,苦笑,“一大早你喘什么?”

那边一顿,男人的声音愠怒,又带着嘲讽:“怎么了宁太太?我每天都要晨跑,你这个亲朋好友赞不绝口的宁太太居然不知道?”

这嘲讽实在刺耳,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
她的声音轻飘飘的,又好像一声惊雷:“宁长安,我们离婚。”

不等对方反应,她就挂断电话,转身离开。

在她拉开大门的瞬间,卧室内女人高亢的声音又开始了。

她脚下一顿,关门离开。

医生只给了她两个小时离院,收拾住院需要的日用品。

出租车等在楼下。

她坐进车里,才发现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歪了,手背肿得不成样子,干脆撕了胶布拔了针。

血珠瞬间渗出。

她看着自己的手背,鸦羽一般的长睫垂落,遮掩了眼中情绪。

外套下面就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,可能是衣服有点宽,露出的锁骨嶙峋,整个人苍白细瘦,有种一碰即碎的脆弱感。

谁家好人重病住院,没人签字,没人送日用品。

自己回家拿就算了,还遇到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家里“晨练”……

一辆黑色库里南擦肩而过。

她垂眼按着手机,没有注意到那辆车。

正要给律师打电话草拟离婚协议,界面跳出来电显示。

文苡双看着屏幕上的号码,半晌,还是按了接听:“怎么,这么快就完事儿了?那你这持久力不太行啊。”

距离刚才还不到十分钟呢。

电话里宁长安的声音冷冷的:“半小时之内,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
她没有回答,电话已经被挂断。

去是肯定不会去的。

因为私自拔了留置针,把自个儿的手搞成了猪蹄,文苡双正在乖乖挨训,漫不经心地转着思绪。

联姻三年,一无所有。

跟宁长安只是名义上的模范夫妻,这几年,她就负责在公众场合陪同出现,当一个美丽夺目的花瓶,扮演好那个奕禾国际的董事长夫人。

不论她做得多好,都比不上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,更比不上她的好妹妹……

就这样吧,这三年她努力过了,既然无论她怎么做,都无法让那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驻,那就算了吧。

身为文家的养女,作为联姻工具人生活这么多年。

在娘家不受欢迎,养父养母不待见,妹妹笑里藏刀,小动作不断。

在婆家受尽白眼,婆婆苛刻,小叔子嘴是贱的平方,贱上贱。

这些年的苦难就当是还了文家的养育之恩,她可以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……

护士小姐叽叽喳喳的教训突然安静。

文苡双回过神来,正对上门口冷着脸,浑身黑气的男人。

室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几分。

护士小姐看看男人,又看看文苡双,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句:“留置针再拔掉可就没手扎了。”

闻言,宁长安的视线落在高肿着的青紫手背,英挺的眉拧起,语气很冲:“你怎么回事?”

护士小姐闭嘴隐身,溜了。

文苡双早就习惯了他的冷脸,右手缩进被子里,只留下正在吊水的左手在外面。

她冷淡反问:“离婚协议这么快就准备好了?”

这话像是踩了他痛脚,他的脸色立刻更加黑沉难看。

他反手摔上门,大步走到她床边,捏住她下巴抬起来,幽深的瞳孔里有暴怒在肆虐。

“我还没问你在发什么疯!一大早的,要离婚?找到下家了是吗?”

下巴上刺痛,她不愿意露出痛色,故意露出嘲讽的笑意:“哦?你找女人这么多年,我才提离婚一次你就急了?”

“什……”他脸上错愕一闪而过,继而怒气弥漫,“谁急了?”

她扬眉,微笑:“谁正在掐我下巴就是谁呗。”

宁长安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,立刻就松开手,大步后退一步,大拇指和食指下意识搓了搓。

文苡双把他的小动作放在眼里,不由暗自苦笑,就连碰她这么一下都要嫌弃得搓手,可见这么些年来,只是她自己一人自我感动的独角戏罢了。

宁长安看她沉默,硬邦邦道:“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着,别胡闹……”

文苡双默默仰起脸看他,就在他以为她要认错的时候,却听见她语气淡淡的:“你要是太忙也可以我来起草离婚协议,你抽空看一眼就行。”

宁长安只觉得“离婚协议”四个字刺耳无比,冷下脸一挥手,打翻了床头小桌上的保温壶。

清脆的碎裂声炸响,碎片和热水四溅。

文苡双下意识后仰一下,闭了下眼睛。

再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紧紧贴在床边,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人,薄唇紧抿,嘴角平直,幽深的双眼牢牢盯着她,浓重的气势让她微微一滞。

就在他要说什么时,手机铃声响起。

宁长安看到来电显示顿了顿,接通,隐约有一个欢快的声音传出来:“宁哥哥!我已经到机场啦!我爸妈明天才到,你可以来接我吗?”

听着这个耳熟的声音,文苡双缓缓阖上眼帘,藏起了满心苦涩。

这也是她对这段婚姻彻底失望的重要原因,男人的心中,他的白月光文潇潇,才是永远第一重要的。

刚刚还怒气冲冲的男人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,门板关上的声音传来,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。

她一个养女,怎么比得上文家正宗的大小姐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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